中原也不是不能养马,就是不划算。

  在江淮,五亩地就能养活一家人。

  到了北方,十亩地也差不多也能养活一个五口之家。

  可如果拿这些地来养马,那就等着全家饿死吧!

  其实就算在草原上,养马的回报也不如养牛羊。

  只不过在辽阔的草原上,马是必不可少的骑乘和驮运工具。

  所以牧民们每家每户,都会养上几匹到十几匹马。

  高原上也是如此。

  反正宁易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草原马和高原马。

  高原上现在正打得热火朝天。

  桑布扎肯定没心思和他做生意。

  那剩下的只有草原了。

  确切地说,只有左谷蠡王。

  他之前就和左谷蠡王说过,要在杀虎口附近设立榷场。

  后来因为他这边接连出事,一直搁置到现在。

  眼下不得不推动这事了。

  对于和左谷蠡王开榷场互市,军中和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大。

  军方主要是短时间内转不过弯来。

  去年还和鞑子打生打死的,今年怎么就和他们做起生意来了?

  那么多兄弟和百姓死在鞑子手里,这仇就不报啦?

  对于军中的兄弟,宁易和他们讲政治。

  他专门在军校里开设了一堂国际形势的课,并由他亲自主讲。

  他对当期学员,和前来旁听的楚军高级将领们表示,战争本质上是政治斗争的延续。

  在战争中,政治目标永远是核心目标,军事目标是为了实现政治目标而服务的。

  而眼下,大楚和突竭斯左翼的政治形势发生了深刻变化。

  大楚通过外交、经贸等非军事手段,就能实现政治目标,那自然就无需发动军事行动。

  他这些话,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没听懂。

  但不管有没有听懂,既然元帅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呗!

  反正“追随元帅”是军中纪律。

  元帅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他走准没错。

  但要说服朝中大佬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说只要他开口,朝廷也不得不从。

  但事情毕竟还是需要朝廷去落实。

  做事的官员认真去做和敷衍了事,效果可是天差地远的。

  所以,统一思想还是很重要的。

  对于朝中的这些官员,宁易反过来和他们讲军事。

  和左谷蠡王进行互市,就能将突竭斯左翼拉拢过来。

  这将在一年后同突竭斯的全面战争中,给大楚带来极大的军事优势。

  此外,大楚通过互市,能获得大量的优质战马,这也能极大地增强大楚的军事实力。

  不仅如此,宁易还给他们算起了经济账。

  通过互市,朝廷能获得海量的税收收入。

  更重要的是,设立榷场之后,左翼的突竭斯人就不用南下打草谷了。

  朝廷由此能节省大量的财政开支,比如军队的粮草、士兵的奖励抚恤、战后的地方重建等等。

  最终,朝廷被说服了。

  九月底,金秋时节,大楚和突竭斯的第一个榷场正式建成。

  大楚商人和突竭斯牧民,云集到杀虎堡以北的一百里处。

  在向榷司交纳牙钱后,大楚商人凭领取的关子进入榷场,用他们的茶叶、瓷器、丝绸等,换取牧民的毛皮、金沙以及战马。

  交易完成后,商人们再缴纳一定比例的商税,就可以带着皮毛和金沙离开,但战马必须转卖给榷司,转卖价格必须是成本价。

  商人们之所以愿意这么做,主要是宁易答应了他们一个请求,即在海军扩建完成后,立即出兵南海,教训三佛齐等南海诸国。

  这次三佛齐等国突然翻脸,让大楚商人损失惨重。

  这些年来,大楚同西域的联系中断,商路断绝。

  宁易猜应该是大单于西征的影响。

  反正大楚商人只剩下了南下一途。

  在大楚,来自南海的香料、珠宝、象牙等,颇受贵人们的喜爱。

  尤其是胡椒、豆蔻、沉香等,是大楚贵族圈里的顶级奢侈品。

  大楚商人们也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次三佛齐等国屠杀、驱逐大楚商人,可谓是让他们伤筋动骨。

  不甘心的商人们买通了鄂国公和卫国公,让他俩到宁易面前递话,请求他发兵南海,教训一下背信弃义的三佛齐等国。

  但宁易哪有心思管南海这摊子事。

  他以大楚海军太弱,他鞭长莫及为由拒绝。

  但一些大商人们仍不死心,称他们可以资助元帅,帮助元帅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

  宁易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当然就不客气了。

  不过他没有直接要商人们的钱。

  这些商人们本领不小,竟能买通鄂国公和卫国公,如今又想和他捆绑在一起,他心里不得不提高警惕。

  资本和权力结合,那会诞生出一个怪胎。

  但眼下还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他说服朝廷,发行了一期“特别国债”,针对这些特定商人募集到了五百万贯。

  这笔钱专门用来发展大楚海军。

  现在东南沿海的船坞里,全是在建的新式火炮战船。

  等这批战船出现在南海上时,三佛齐等国和海盗们估计会迎来末日。

  毕竟火炮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

  而且火炮天生更适合装在船上。

  不过,等这些战船正式下水,怎么也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眼下,榷场就是这些商人们最好的商业项目了。

  那些皮毛就能让他们获利不少。

  而且,他们承了宁易那么大的人情,顺带帮忙朝廷采购草原战马,不是应该的嘛?

  总之,宁易的战马收购计划进展得非常顺利。

  几个月下来,他就通过榷场获得了近两万匹良马。

  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时,随着这些战马装备到各卫,他下令北方边境上的五卫突入草原,摧毁他们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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