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心病,来了许多医士也无法,只道心结未解用多少汤药也是无用,可这心结……”

  “唉……”

  婢女叹了一口气,站在了内室门边,“女公子请进吧!”

  自从女公子走后,夫人一点吵闹听不得,总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若非必要不让人进去,她们都是在外间当差。

  昭君点头,一个人进了内室,光亮一下昏暗了,窗户紧闭,呼吸间全是让人闻着便舌尖发苦的药味。

  沉闷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响起,让房里气息更加压抑。

  昭君眼眶发红。

  还未走到床边,咳嗽声忽然停了,顾氏语气激动。

  “昭君!”

  “昭君回来了,是我的昭君回来了吗?”

  “咳咳……昭君!”

  顾氏撑着身子起来,立刻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可刚一站起又无力的倒了回去,昭君连忙扶住她。

  到这时眼泪才夺眶而出,哽咽道,“阿母,我回来了。”

  “昭君,是我的昭君,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啊!”

  “去哪儿了!”

  顾氏紧紧抓着她的手,颤抖不止,一说话就泪流满面,不敢放手,不敢错眼,生怕这又是一场梦。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阿母想你想的多苦……”

  “我知道。”

  昭君抱住母亲,如儿时一般哭的喘不过气。

  “对不起,对不起阿母,都是我的错……”

  “不哭,昭君不哭,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就好了。”

  “回来了就好了……”

  仅隔着一道门,声音传到了门外,李管事忍不住瞪大了眼,顿时又惊又喜,真的是女公子!

  是女公子回来了!

  其他下人面色恍惚。

  许久之后里面哭声才平复,传来了呼唤声。

  “来人。”

  婢女立刻恭声应道,“夫人有何吩咐?”

  “拿药来。”

  婢女脸上控制不住带了喜色,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果然女公子回来了,夫人的病也好一半了,都愿意吃药了。

  药就在炉子上温着,她很快就端了一碗进来,用了药,昭君让人把窗户都打开了一些,通通风。

  光线也一下明亮了起来,顾氏怔怔抚上女儿的脸。

  “昭君,你的脸……”

  昭君睫毛颤了颤,弯眸一笑,两个酒窝依然如故。

  “我换了一个模样,我还是我,阿母依然只听着我的脚步声便认出了我。”

  “阿母看看,我现在可美吗?”

  她语气轻松,桃花眸里似撒了一把碎星。

  顾氏又湿了眼眶,微微点头,“美,我的昭君一直都美,是最美的。”

  “那便好了,您看有谁似我这般一张脸用了十多年看腻了之后还能重新换一张同样美的,说起来是我赚了。”

  “尽胡说!”

  顾氏也被她逗笑了,温柔的抚摸女儿的头。

  有些事她不说,她也就不问了,她只要知道她的女儿还在,这就已经够了。

  “对了,既然你回来了,也该和善见说一声,他,唉……”

  一说起那人,顾氏也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

  自昭君走后,他时常来看望她,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头青丝灰白,尤其爱笑的人现在脸上没有一点笑了,曾风流疏狂的人如今落了一身沉寂。

  她曾听他身边的齐全说,自他入仕后便像不要命一般,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是常事,官秩在升,身体也在糟蹋。

  齐全没法子了,只能让她也跟着劝一劝,她劝了,他说。

  “我答应过她的事有些已经做不到了,有些不能不做。”

  ……

  顾氏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去吧,去见见他。”

  “……阿母,我知晓了。”她轻轻一笑。

  ……

  之后几天昭君一直陪在顾氏身边,见她一日日好了起来。

  半个月后,她让人给袁府送了一封信,坐马车去了西山。

  西山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如今再看一切都似乎不一样了。

  “山路难行,女公子可要属下跟着一同上山。”

  “不必了。”

  拒绝了车夫随行,昭君顺着弯曲陡峭的山路上山,也不知道那峭壁上那株奇怪的杏花还在不在,开花了吗?

  去年冬日它也开了,今年秋呢?

  还会开吗?

  不同去年上山时的步履轻松,这次她走的艰难,没走一会儿便要停下来歇歇,脸色也出现了苍白,额头上出现了细汗。

  很不容易才到了山顶,她第一时间看向了那株杏花。

  “花开了……”

  昭君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扬起了嘴角。

  “你来了。”

  “我来了。”

  他额头上还布满汗,似急急而来,气息微乱,满头灰白像染了尘,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瘦削的脸带着笑。

  “我来了。”

  “你这样快,是跑着上山的吗?”

  他不敢眨眼,“我怕,我怕我又来晚了。”

  “……傻子。”

  昭君笑中含泪,“你以前总说我傻,我看你才是最傻的!”

  “你的头发……”

  她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头上,眸光一颤,他笑了笑,道。

  “老了。”

  “我们还曾说要一起到白头,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怎么不能呢?”

  两人挨的近,山风掀起两人衣角,山青水碧,如纠如缠,如为一体。

  “雪花落满头,也是共白首。”

  …………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我叫……卿杉。”

  少年似乎不爱说话,就如他身上的黑衣一样沉闷。

  “我叫忘忧。”

  少女笑的天真无邪,一双桃花眸灵气逼人,似会说话一般。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外面来的人,外面好玩吗?”

  “你要出去吗?”少年一双眼睛极黑,如墨一般,让她喜欢极了,忍不住看了又看,听了他的话又纠结。

  “我可以出去吗?可槐树爷爷不让我们出去。”

  “你想出去我便可以带你出去。”

  “真的?”

  少女惊喜极了,她一生灵便在灵域,未曾出去过,老是听桃花姐姐说人间的事,对人间百味早已向往,只是槐树爷爷不许她们出去,说人间红尘如业火,沾上一点便永世不得超脱。

  她又怕又心动。

  最后她还是出去了,跟着这个名叫卿杉的少年。

  人间果真样样鲜妍,令人流连忘返,沉溺其中。

  卿杉不爱说话,不爱笑,常常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能把路边小孩吓哭,可也会在她生气时手足无措,会在她闷闷不乐时笨拙的逗她开怀。

  他们一同赏过春花秋月,听雨打秋荷,看禽鸟成双。

  人间处处是风景,每一处都有他们的足迹。

  一百年后,他们成亲了。也曾三媒六聘,也曾凤冠霞帔。

  卿杉似乎不是一般人,一百年了,他依旧是少年的模样,她曾苦恼的说。

  “人间都说白头到老,咱们都不会老呀,总觉得少了什么。”

  大红喜烛成双对,她跃跃欲试,摇晃他的手臂撒娇,“要不我们变一个吧,好不好?”

  他说,好。

  她开心极了,如人间夫妻一般剪了两人一缕发丝,束成一束。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二天,她一觉醒来,红烛燃尽,枕边人不见了踪影。

  天边霞光三千丈,光芒耀眼,刺得她落了泪。

  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卿杉,有的只有飞升的恒源仙君。

  全都是假的。

  ……槐树爷爷说的对,人间,原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

  她回了灵域,忘却了所有,变回了一株忘忧草。

  忘了,忘了就不会疼了。

  九重天之上,仙君回首望向人间,青丝变白发,挥剑斩情丝,连带那份爱恨贪嗔痴,落入人间。

  ……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将军,我们的孩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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