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大伟并不熟悉,哪怕他一直在黔南州,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

  我和他有过的交集,都屈指可数。

  仅有的几次照面,给我的印象虽说谈不上寡淡,但也并不深刻。

  唯一记得的就是他那一字眉,以及跟自残一样,一圈一圈蔓延在小臂上的刀疤。

  他是个很低调的人,或许是因为他在黔南州做的事情,不允许他高调。

  每个月或者两个月,都会通过我的物流线走一批东西。

  听判官说,一开始是用我们的厢式货车,后面慢慢的要送的东西越来越少。

  车也用得越来越怪,期间调整过好几次。

  到最后用的是一辆十分奇怪的礼宾车,七八米长的林肯礼宾车。

  物流一直是判官的生意。

  他没事做后,一直很好奇徐大伟在送什么东西。

  关于徐大伟在搞什么,不仅判官好奇,甚至不少人都好奇。

  但我明确告诉过判官,不准他去打听,更不准私下搞些小动作去看。

  包括外界其他人的好奇心,也都被我各自挡回去。

  一来,我不想招惹徐让背后的人物,好奇心有些时候不仅害死猫,还能害死人。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二来,我不想和徐让之间搞得这么龃龉,从相识到相交以来,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比不上文闯和我。

  但也十分纯粹,没有什么蝇营狗苟在其中。

  要是方便让我知道,他肯定早就告诉我了。

  这是对徐让和我之间这段情义的尊重。

  当时放出去的消息,是刘宝在澳门洗钱,送的都是客人,都是去耍大钱的老板。

  至于能骗住多少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还是那句话,力所能及我不介意帮徐让,真有事这事跟我卵关系没有。

  犯不上拼命,是他徐让和他背后大老板的事情。

  之所以提及徐大伟,是因为他死在我出院后第二个生日那天。

  陈强与徐让集团的土崩瓦解,从他徐大伟开始。

  那是我三十六岁的生日,距离林清鸥的离世,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

  这一年多中,我从原先的深居简出,变得频频在场面上出现。

  李酉和皇叔在宋岩倒后,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在安市站稳脚跟。

  自从六年前,半壁江山被林煜拿走后,这是我第二次走上巅峰。

  刘宝,皇叔,李酉在黔南州和安市,将一些黑色生意近乎包揽。

  小曾成为走私大王,当年那个提着枪袋子的年轻人,逐渐变得老练。

  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我,判官,文闯,成立许多公司,一层层结构勾连这些公司。

  从餐饮到娱乐,从租车到运输,方方面面的生意都有我们的生意。

  也是在这一年,我成为黔南州工商协会副主席。

  从1990年卖菜到如今,历经十几近二十年,我终于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成为许多年轻人,乃至老一辈的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失去与获得向来守恒,大多数一股脑腰上别住一把破刀,就要出门杀社会的人。

  他们的理想是干翻刘宝,干翻皇叔,成为大哥。

  只看到了皇叔和刘宝如今的结果,没有看到其中的过程。

  获得这些,我们都失去了什么。

  原本三十六岁,并不是个什么需要办的节点,但我架不住老林和文闯一直叨叨。

  最终还是请了一些相熟的朋友,在判官的酒店中开了一场宴席。

  徐让没空来,还在电话中骂我三十六又不是六十三,还要摆酒席。

  但就在黔南州的徐大伟逃不过,我和徐大伟很生疏,但判官和他很熟。

  早早就邀请了他,务必要来。

  那天在下暴雨,即便是在酒店中,都能听到外面电闪雷鸣,暴雨稀里哗啦往下落。

  我没有在意徐大伟来不来,他在我眼中并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角色。

  一直低声和即将坐上黔南州二把手,行政头把交椅的谢天云低声聊着天。

  也不知道谢天云攀到了什么高枝,这几年一直跟坐火箭一样。

  堪称恐怖。

  不过总的来说,也比较正常,十多年前他是县的一把手,到如今十多年过去,成为州里行政头把交椅。

  也不算很快。

  之所以觉得快,是因为他中途坐了几年冷板凳。

  对于他攀上的高枝,我并没有太多兴趣。

  从许牧野开始,我已经不想和这些人物来往。

  我真要攀高枝,早就和徐让商量,把徐大伟撤走,送东西这件事我亲自安排人做,和他背后那位攀上关系。

  但我一直没有,即便徐让有几次隐晦提过,他可以为我介绍。

  在他走后,江成尚年轻,人家未必看得上。

  我可以继承这份香火情,顺带照看江成。

  都被我轻飘飘挡了回去。

  我没有问鼎西南黑道第一人的想法,我不是那块料,在林清鸥死,老林文闯先后迈过四十岁这个坎后,也没有那个心气。

  唯一称得上靠山的,也就是谢天云。

  性子越发寡淡,也就越发没有麻烦。

  我不在很多人眼中,很多人也不在我心里,这就挺好。

  当时酒席已经过半,许多人不轻不重的人物,都十分识趣离场。

  留下来的人,和我关系最远也是陆天明,袁益这种,在黔南州最早依附于我的人。

  他们都很了解我,知道不喜欢吵闹,喝酒吃饭都很安静。

  直到这时候,外面才赶来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是徐大伟和江成。

  两人把伞放在门口,风雨太急,即便撑着伞,衣摆和裤脚也有几分湿意。

  徐大伟面带笑容,快步走来,拿起判官面前的分酒器。

  没有用杯子,直接端着分酒器走到我面前。

  “罗老板,实在是对不住,早上都还好好的,谁知道晚上突然有事,需要连夜走。”

  “事情来得太急,一下慌了手脚,到现在才搞好,匆匆赶来。”

  “车子都还在对面停着,一刻也不敢耽误。”

  “实在对不住,都在酒里,我一口干了,给罗老板赔罪。”

  徐大伟是个酒量很好的人,分酒器中的酒水被他一饮而尽。

  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喝完翻转醒酒器,示意我滴酒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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