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航和方华仁拉开车门,快步跑下来。

  方华仁两只鞋的鞋带都不见,看样子老林用来锁喉这茶楼老板的物件,就是这两条鞋带连接在一起,形成一根细绳。

  常德航两人动作很快。

  将茶楼老板嘴巴塞住后,又扭住双手。

  这才示意老林松手卸力,不然真得把人勒死不可。

  我坐上驾驶座,看着前面一两百米外的村子。

  成片连绵的下山虎中,会不会人开车出来,然后正巧撞见。

  要是有人出来,我是一枪打死他们,还是拉着老林他们跑。

  幸好,老林松开鞋带后,将这人双脚捆在一起,这几分钟的时间中一切顺利。

  常德航和方华仁,把已经丢了半条命的茶楼老板塞进车厢后座,一左一右夹住。

  我合上车门,朝着要转身回去开我们那辆车的老林嘱咐道。

  “不要怕浪费时间,直接出这个地区,去惠城落脚。”

  老林一边点头,一边快跑上车。

  我开着这辆凌志,跟在老林的车屁股后面。

  直接朝市外开。

  就在刚刚转头,跑在路上不过三五分钟,就有好几辆车和我们擦肩而过。

  不恐惧那是假的。

  毕竟这茶楼老板的生意,距离这里并不远,能开凌志车多少算是个人物。

  周围这一小片,认识他这辆车的不在少数。

  这前玻璃和车窗玻璃,都能看见开车的不是他本人。

  要是被他熟人拦下,我张口一句话潮汕话不会说,会不会被当做是偷车贼。

  如同乱麻一样的思绪,在我脑海中翻涌。

  幸好一路相安无事,直到半夜离开这潮州地区,进入惠城。

  常德航和方华仁可没有半点客气,一路上只要那老板有一点动静。

  胳膊肘卷曲起来,就是一顿锤。

  几胳膊肘下来,打得满脸是血。

  从进入惠城后,再也不敢挣扎,只是疼得轻声哼哼。

  我们没有去酒店,而是直奔车站,开了三间小旅馆。

  老林先去开房,我脱下外套罩住被打得满脸是血的茶楼老板。

  “常德航,你带他上去。”

  “方华仁,去问你林哥把房开的哪几间,然后和开车跟着我。”

  方华仁点点头,和常德航先把人扶下车,然后跟老林低声说了几句。

  之后才朝我点点头,上了我们自己开来那辆商务车。

  我重新点火,开着这凌志车绕了几圈。

  选择一个最显眼的地方把车扔下,又从手拿包中抽出一沓钱,洒在副驾驶和后座上。

  把车钥匙放在挡风玻璃下面,一眼就能看到。

  以当时的治安情况,这车天亮之后就没人能找到去了什么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我上了方华仁开着商务车。

  “回去。”

  折腾这一番后,我疲惫不堪。

  要是在别的地方,我根本不会开这车走。

  但当时就在村子外面,我担心这茶楼老板家就在那村子里。

  久久不见不回家,家里人一出来就看到这车,再加上车上的痕迹。

  恐怕立马就会反应过来。

  潮州地区满打满算,这也是第二次来。

  但这边宗族势力庞大,早就有所耳闻,我不想等蛇咬了再怕井绳。

  只得如此处理,不把车子留下,痕迹也就少了许多。

  方华仁开着车,递给我一支烟。

  他和老林一样,向来都是叫我老板。

  “老板,一会先休息吧,我和林哥去问那个茶楼老板。”

  我摇摇头,“先问吧,这老板看上去并不是我们这些吃刀口饭的人。”

  “他现在估计都被吓得够呛了。”

  距离跨年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中也就越发急躁。

  事到如今,就如当初跟许牧野所说那般。

  大家都站在悬崖边上,就不要再大哥二哥了。

  把事情办到这种份上,不为别人,都是为自己。

  徐林不让我在郴市耽误时间,也是这个原因。

  即便他徐林在郴市过了林冬夏那一关,我这边把事办垮了,毫无用处。

  老林开的房间在二楼,我赶回去时,小曾正站在床边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注视下面的街道。

  那茶楼老板衣服被剥光,常德航把他堵在墙角处,手里皮带一下接着一下落下。

  打得不严重,只是被吓得够呛。

  老林给我开门后,将房门反锁。

  “小航,不要打了。”

  我叼着烟走过去,伸出脚踢了踢茶楼老板。

  “会说普通话吧。”

  他双手护住脑袋,在墙角缩成一团,听到有人问话。

  护住脑袋的手放下来一点,看一眼后立马又挡住。

  “会讲,会讲,我会讲国语。”

  “老板,别打了,你们是要干嘛说啊。”

  他的口音很重,不过比起杨新海来说,算很好了。

  我蹲下身,把他手掰开,他哆嗦了好几下。

  直到我在他嘴里塞了一根烟,还替他点燃后,他才好了许多。

  不再继续颤抖,嘴唇哆嗦的吸了一口烟。

  “你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为难你。”

  “杨新海,那个瘸子你认识吧?”

  等他抽了几口烟,比较镇定后,我才开口问道。

  他听到我是在打听杨新海,神情有些错愕。

  “哎呀,老板,你们找他弄我做什么啊,他就是经常去我那里喝喝茶,没事聊两句。”

  “然后他家里老政府,和我老婆是同村,你找他把我绑了干嘛呀。”

  老政府,通常是称呼自己家里父亲。

  茶楼老板这个描述有问题,怎么叫跟杨新海他爹是同村,就不能直说叫是杨新海同村么。

  在我问出口后,这老板才解释道,杨新海和他老爹关系不是很融洽。

  早十几二十年前,杨新海是个拿牌当差的公安。

  最后义无反顾的去经商,没有要公职。

  那时候,公职没有如今值钱,特别是八十年代中后期,九十年代初期,辞职下海经商的人比比皆是。

  杨新海他老爹不至于因为这个,跟他生气,两父子之间关系都不融洽。

  但这王八蛋八字多少有点问题。

  第一次经商,带着自己老弟和人出海。

  自己回来了,他老弟没回得来。

  这也造成了杨新海他家老政府,开始不待见他,加之他是他爹原配生的孩子,和他一起出海那个老弟,是杨新海后妈和他爹生的孩子。

  什么事,只要中间掺和进家庭伦理,女人搅合搅合,都会变得复杂。

  矛盾越来越大,几乎无法调和。

  杨新海也就早早离开家,自己在外面,很少回去。

  我对杨新海的过往没有太多兴趣,能走到今天,谁的过往细说起来,都能说三天三夜。

  所以当这茶楼老板还要继续往下讲时,我给了他一巴掌。

  “要不我拿点纸来,你从杨新海出生开始写。写他怎么不做公安,不受老父亲待见,后妈苛责,自己奋斗成功,我给你邮到故事会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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