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聪适时抬手示意,金科立即锁定篝火旁烤肉的叶飞:“你就是叶飞?”

  “正是。”叶飞刚应声,武三原猛然拍案而起。

  这位武家少爷面色铁青地跨步上前,周身透着危险气息:“金科,你敢动我的人试试?”

  整晚等待的契机终于出现,虽觉事有蹊跷,但无论是先前救治祖父的恩情,还是当众点破他身体隐患的情分,都容不得他袖手旁观。

  “急赤白脸的给谁看?”

  金科鼻腔里哼出声冷笑,挑衅地乜斜着武三原:“哪只眼睛瞧见我要动手?”

  说着从怀里掏出病历本往桌上一拍:“老子是来找他看病的!”

  武三原顿时僵在原地,准备好的说辞全卡在了喉咙里。

  金科突然转身直视叶飞:“徐立聪说你专攻肾病?”

  他掀起衣袖露出手腕:“听说你是中医,不如替我看看?”

  这位富二代毫不掩饰怀疑之色,攥住衣袖的指节微微发白。

  徐立聪立即接话:“方才叶医生治疗武少的手段实在精妙,正巧金少也在附近……”

  他意味深长地瞥向叶飞:“您不妨展示下真本事?”

  叶飞凝视着伸到面前的胳膊,突然开口:“金先生是否在等待肾源配型?”

  围观者顿时骚动起来。金科嗤笑道:“这算什么秘密?整个江南都知道我少颗肾。”

  他屈指敲击桌面:“医院说我的免疫系统特殊,三年换了六个专家组都没解决排异反应。”

  “叶医生要真能解决……”

  金科突然倾身向前,眼底泛起血丝:“诊费后面加两个零都行!”

  叶飞从容按住对方手腕:“您是否长期服用免疫抑制剂?”

  “你怎么……”金科突然噤声。

  这个用药细节从未对外公开,连贴身助理都不清楚。

  徐立聪见状眼神骤变,正要插话却被叶飞打断:

  “金先生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过量药物导致的肾小球硬化。”

  他指着金科眼睑处:“这些出血点,就是肾功能恶化的征兆。”

  现场突然陷入死寂。

  金科缓缓收回手臂,原本轻蔑的表情逐渐凝固,他注意到叶飞始终没有触碰自己的脉搏。

  说罢,金科侧过身拍着武三原肩膀,阴阳怪气道:“武少可得留个心眼,这小子要是连我都治不好,您那身娇肉贵的可得当心着点。”

  这番歪理邪说惹得徐立聪暗自摇头——医疗效果岂能如此儿戏类比?

  在场明眼人都清楚,这不过是金科存心给武家少爷找不痛快。

  武三原指节敲着轮椅扶手冷笑:“劳您费心,倒不如琢磨怎么凑齐你那套生肖肾脏。”

  这话刺得金科眼角直跳。以他显赫家世,别说移植肾脏,就算要凑齐十二星座配型都易如反掌。

  “问题不在移植源。”

  叶飞突然插话,指尖划过病历上的ct影像:“你现存肾脏的毛细血管网呈现星状病变,这才是排异反应反复发作的根源。”

  金科手中雪茄应声落地,火星溅在意大利手工皮鞋上:“放屁!老子现在就剩个独苗肾……”

  “这正是关键所在。”

  叶飞用镊子夹起化验单:“正常双肾会形成代偿机制,当单侧肾脏超负荷运转时,病变信号反而会被掩盖。

  您不觉得摘除右肾后,某些功能反而……异常活跃?”

  诊疗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几个小护士慌忙低头憋笑,徐立聪刚想开口呵斥,却被金科揪着领带甩到墙角:“都给爷闭嘴!”

  暴怒的公子哥脖颈青筋暴起,却在对上叶飞沉静目光时泄了气。

  这半个月他确实发现蹊跷——明明医嘱要求静养,可每当夜幕降临,身体里就像燃着团邪火。

  更离奇的是,三次移植手术后的排异反应,竟与这诡异精力同时出现波动。

  “您的主治医师应该提醒过,过载的肾脏就像超频的cpU。”

  叶飞将平板电脑转向众人,三维建模中,暗红色病灶正沿着肾小管蔓延:“强行移植只会加速现有肾脏崩溃。”

  诊疗室内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主治医师反复翻动检查报告,最终摇头叹息:

  “金先生的肾脏功能指标与常规病例存在显着差异,我们暂时无法给出明确结论。”

  这模棱两可的诊断让金科额头渗出冷汗,他烦躁地扯松领带。

  作为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手,他太清楚异常数据背后的潜台词,未知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机。

  “所以我的肾到底怎么了?”

  他猛地拍响诊疗台,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清脆碰撞声。

  叶飞倚着窗台把玩听诊器,语带戏谑:“年轻时当惯风流客,透支得厉害吧?”

  见对方脸色骤变,他接着道:“不是指现在,我说的是摘肾前,金总当年夜夜笙歌,那些蓝色小药丸没少吃吧?”

  金科耳根泛红正要发作,叶飞竖起三根手指:“更关键的是,您还试过某些特殊渠道的“特效药”,那些连动物实验都没做完的三无产品。”

  他踱步到投影仪前,荧光屏亮起密密麻麻的化学式。

  “正规药物上市要经历十年验证期,从分子筛选到三期临床,每个环节都在排除隐患。而您服用的那些药……”

  叶飞突然关掉投影,诊室重归昏暗:“根本就是赌命。”

  “说人话!”

  金科扯断袖扣,金属纽扣弹到墙上发出闷响:“能不能治?怎么治?开个价!”

  叶飞轻笑转身,白大褂在穿堂风中扬起:“我不缺钱,但需要金总表个诚意。”

  他的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徐立聪:“比如先处理掉这个碍眼的家伙。”

  “你!”

  徐立聪踉跄后退撞翻器械架,玻璃碎屑在瓷砖上迸溅:“金总,我为您鞍前马后十年啊!”

  金科太阳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姓叶的,别得寸进尺!”

  “医不叩门,道不轻传。”

  叶飞作势要起身离开:“金总既然没认清现状,咱们也不必浪费时间。”

  “等等!”金科突然按住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篝火里的木炭烧起来的噼啪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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