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竹刚一进门,就暗自懊恼。

  无他,茶室雅间内,除了安阳王韩懋森,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郡王爷秦珉。

  一见夏若竹,双眼霎时发亮。

  明明方才过去的只他一人!夏若竹忍不住头皮发麻。

  “找本王何事?”

  夏若竹盯着秦珉发呆,看在韩懋森眼中,就是她瞧别的男人瞧得眼睛发直了。

  一开口便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夏若竹收敛心神,简短地把情况说给他听。

  “我与李嫣儿小姐无冤无仇,她这般针对我,想来和王爷脱不了干系,我把人交给您,要杀要剐还是把人还回去,王爷自便。”

  夏若竹说完便垂目,眼观鼻鼻观心。

  等了好一会,没人说话。

  夏若竹转身:“王爷若听明白了,便遣人陪我走一遭吧。”

  “人在你那里,本王怎知此事与你无关?”

  夏若竹停下脚步,转身,倏地笑了:“王爷,听说您十二岁入伍,十五岁统领三军?”

  安阳王拧眉,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经验如此丰富,怎问出如此蠢话?”

  夏若竹笑容不变,语气却冷得好似能结冰:“人交给您了,怎么问出真话,军中有千般手段,需要我教您吗?”

  包厢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秦珉目瞪口呆。

  一双眼在夏若竹和安阳王身上,逡巡个不停。

  “本王知道了。”安阳王招手,侍卫北风上前行礼:“夏二小姐,小的随您同去。”

  夏若竹这才收起笑,一言不发出门去了。

  夏若竹刚走,秦珉就惊叹出声:“夏二小姐竟然敢和你叫板,真乃奇女子!”

  感情他刚才说了半天,白说了。

  安阳王瞪了他一眼:“你收敛点,半年后,她将是本王的王妃!”

  “收敛什么?我收不收敛,和她成为你的王妃,有何关系?”秦抿不解。

  这人突然约他出来,说了一大堆,让他云里雾里。

  秦珉福至心灵,惊讶出声:“你不会以为,我觊觎你媳妇吧?”

  安阳王黑着脸未答话。

  但秦珉和他一同长大,怎猜不出他的心思,又是不解,又是恼怒:“你竟如此想本王?本王只是欣赏,欣赏懂不懂?仲希你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没这么想!”

  “你就是这么想!我就说你刚才说什么鬼话……”

  不提茶室里鸡飞狗跳,夏若竹把人交给北风,了却一桩心事,便带着白蕊回府。

  大概怼人一通,恶劣情绪转移,她心平气和许多。

  白蕊试探着问:“小姐,您为何把娟儿交给安阳王?万一安阳王包庇李嫣儿怎么办?”

  “留着也无用。”

  夏若竹捻起一颗马蹄酥,慢慢咀嚼,淡淡的甜味浮现,让她紧绷的心神又放松许多:“指不定哪天被她反咬一口。”

  “他要是包庇李嫣儿,”夏若竹脸上慢慢浮现一丝厌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有何奇怪?贱男恶女,凑堆正好。”

  “小姐!”

  “好了好了!”

  夏若竹眉目柔和下来:“别唠叨,就说这一次。我也只当着你说一说!”

  “老夫人说过很多次,女孩子家,言行举止,当格外谨慎,要是被外人知道,您这般口出狂言,怎生得了!”

  白蕊口中的老夫人,是夏若竹的外祖母。

  想到外祖母,夏若竹心情有些灰暗:“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她老人家。”

  外祖母教过她,大家闺秀,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需控制自己的情绪,言行守礼。

  还说若要发脾气,回家里发,若气得狠了,也回家去哭,自有家人为她出头。

  可外祖母没告诉她,若家不成家,也没人替她出头,她心头的苦水,该如何倾倒呢?

  夏若竹狠狠闭眼,又缓缓睁开:“这几日,注意肖大的消息。”

  若无意外,王氏出手了。

  二更刚过,位于汴京南部的走马巷,朱红色小门悄无声息打开。

  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四下张望几眼,选中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小门又开,一个穿着短打的年轻汉子,徇着管家男子所去的方向跟过去。

  肖大第三日就给夏若竹递了消息。

  “这次你去见他。”夏若竹吩咐白蕊:“把事情问清楚,我出门太频繁,母亲会起疑心。”

  白蕊还是不敢相信:“小姐,福伯跟了您这么多年,您那么信任他,有天大的事也不可能背叛您吧?”

  夏若竹双目沉沉:“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三岁离家,福伯便跟了去,在大疆,她对外大小事宜皆由福伯掌管处理。

  她回京,福伯再跟着回来。

  他手里收着母亲留给她的大部分嫁妆!

  福伯于她,亦仆亦父亦友。

  前世莫名的一场火,烧去了福伯的性命,也烧光了她的嫁妆。

  夏若竹想到这,心没来由突突跳动几下:“白蕊,你相信福伯吗?”

  白蕊怔怔点头:“相信啊。您还记得有一次,您偷偷出门,奴婢劝您不听,老夫人罚奴婢三天不许吃饭吗?是福伯把自己的饭菜留着,每天半夜给奴婢送去,奴婢才不至于饿肚子。”

  夏若竹不知道还有这一节:“我那时在做什么?”

  “您替奴婢求情,老夫人觉得您毫不知错,罚您跪祠堂呢!”

  夏若竹没印象了,她脾气硬邦邦,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不知跪过多少回祠堂。

  “福伯把咱们当孩子看的。”

  夏若竹叹口气:“你先去听听肖大怎么说。”

  白蕊辰时出门,不到巳时便回来了,带回梅氏点心铺的马蹄糕、栗子糕、绿豆糕、红豆莲花饼,摆了满满一桌。

  “梅氏的点心,小姐真是一日不吃就不舒坦!这点心铺子若是有一日关门了,小姐该如何是好噢!”白蕊对着杏枝和花浓,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花浓接话:“看你乌鸦嘴,点心铺子要开不了了,一准找你。”

  “得得得,找我。”白蕊扮了个鬼脸:“我能怎么办呢?只能不当丫鬟了,拜个师傅当厨娘去!”

  “那小姐还不得哭死!”

  白蕊哈哈大笑:“就看小姐舍不舍得我去当厨娘。”

  一边笑,一边进屋,笑容立刻收起来,梭着眼看门外,放低声音:“小姐,方才出门,花浓跟着我。”

  夏若竹挑了挑灯花:“被发现了吗?”

  “奴婢绕道去了点心铺子,排队的人多,奴婢等了许久,她大概等不耐烦,便走了。”

  “你小心谨慎,这很好。”夏若竹放松几分,欣慰地看着她:“这院子里,谁都和咱们不是一条心,都不能相信。”

  白蕊出个门,还派人盯梢,看来她所料不差,王氏近日要有所动作。

  “见到肖大了吗?”

  “见到了。”

  白蕊神色古怪:“福伯昨晚又出了门,肖大远远跟着,一直跟到城西,一处废弃的院子。”

  “福伯进去后,门便关上了,肖大看不清里头情形。他有些机灵,绕院子转一圈,发现院角有棵大树,就爬上去蹲在墙头看。”

  “和福伯见面的是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摊在地上。福伯给了站着的人一些银票,天太黑,看不清有多少……福伯后来掺着摊地上的人走了……”

  “肖大一路跟在福伯二人身后……进了夏侯府后门的那条街。”

  夏侯府后门街上,住的大多是夏侯府家的家生子。

  夏若竹撑着额头,语气听不出喜怒:“然后呢?”

  “肖大记下那家的地址,第二天去打听了下,叫夏全,父母都去了,如今在马房做事。”

  “福伯和他什么关系?”

  白蕊咬咬牙:“肖大说他也不确定……但街坊邻居说,几个月前,突然有人来找夏全,给了他一些钱。夏全对外声称,是他的远房亲戚。”

  一个家生子,父母俱亡,有什么远房亲戚?

  夏若竹肯定地道:“福伯没有告诉他实情。”

  亦或者,福伯说了,但要求他保密。

  夏若竹匍在白蕊耳边,嘱咐一番,又扬起声音:“今儿买这么多?吃不完得放坏了!”

  白蕊委屈巴巴:“小姐,奴婢想着您爱吃,又不好总出去买,多买几天放着。”

  “糕点要吃个新鲜,隔夜的硬邦邦,还怎么吃啊!”夏若竹摇头:“我看你是懒,不愿意替我跑腿!”

  “奴婢冤枉!”白蕊惊叫:“奴婢每日天不亮,就去替您排队总成了吧?”

  夏若竹这才放过她:“把点心分一分,给母亲,大姐姐,三弟院中都送一些过去吧,让她们也尝个鲜。”

  点心送到王氏院中时,王氏正在盥洗,卸了钗环,头发散落,一转头,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盘点心。

  “二小姐刚遣人送来的。”柳枝上前一步。

  王氏轻嗤:“都要歇下了,这时候送来,还指望人吃?放着吧,明日当早食。”

  “您猜二小姐怎么说?”柳枝转达杏枝的话:“说买多了,放到明日不新鲜,吃不得,这才各院子都送一点。剩下的,吃不完只能扔了。”

  梅氏点心在汴京独一份,卖得贵不说,还常常排队,去得晚了都买不到。

  王氏作为侯府主母,也不是随时想吃就能吃的,不由冷笑:“干食点心,十天半月都放得,偏她矫情。也就仗着有几个钱,糟蹋粮食呢!”

  “谁说不是?”柳枝附和:“真有心送,白日不能送来?偏等到晚间。这二小姐就算想巴结您,也不尽心。”

  “仗着王爷对她多了几分青眼,张狂得没个人形。”

  王氏盯着那盘子点心,眼里冒火:“杏枝还说了什么?”

  “还说日日都要去买,孩子心性,尽惦记这点吃食。”

  王氏倏地笑了:“孩子心性好啊。”

  孩子心性,做点什么,才更容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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