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猜忌和怀疑,”她微微皱眉,说话的声音都莫名柔软了下来,“公司里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哪里摸爬滚打,估计被陷害怀疑的次数不在少数。”

  穆语川唇瓣笑意微微挑起,眼眸很是温淡。

  “嗯。”

  他没否认,“不过现在跟大小姐在一起,我在薄宇待不了多久的,等这段时间事情处理结束之后,我会主动请辞。”

  请辞。

  穆语川混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可现在却说要离开。

  “为什么?”

  薄娆皱眉,“你好不容易才上来的。”

  “呵。”

  男人车辆顺路就在红绿灯口停下,漆黑却又狭长的眼眸就这么微微眯起看着她,“江山和美人只能选一个,大小姐觉得我应该怎么选?”

  其实很简单。

  穆语川要是真的想要拿到薄宇,并且不给自己留后路,现在跟她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跟她在一起的话,薄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或者说……

  聪明人此时此刻都懂得放手,结束战斗。

  可他没有。

  甚至在两个选择中说了自己要请辞,原因就是因为他想要放弃掉自己手里的底牌,跟她认真在一起。

  薄娆说不动摇是假的。

  满盘算计处心积虑盘算过后,还是愿意放弃手里拥有的底牌,选择陪在你身边,比一腔热血的奋不顾身更让人怦然心动。

  理智过后的义无反顾,胜过感情上最直接的冲动。

  “你……”

  她抿唇,“不怕我在骗你吗?”

  “呵。”

  男人的嗓音沙哑而爽朗,带着低低浅浅的笑,“大小姐愿意为了我来陌生的城市,那我总是要拿出点诚意来的,总不能真的让大小姐陪着我吃苦。”

  薄娆之前就说过,她是愿意陪着他吃苦的。

  只要他是真心。

  大概是之前的人生圈层里这种看起来满心满意都是对你好的感觉,在她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完全无法用利益去判断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可……

  她却也没有办法去完全信任,完全交付。

  理智和感情互相纠缠。

  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但是在他之前的很多圈层里,他以小博大的事情屡见不鲜,就连留在薄宇也是用了自己的命做赌注。

  她盘算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跟她赌。

  她也不能问。

  因为有些事虽然是隔了一层窗户,可这个窗户纸捅破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

  薄娆吃过晚饭后坐在沙发里,满脑袋都是黎文芷在医院里说过的话。

  坏人。

  穆语川推我下去的。

  她脑袋有些乱,所以翻看书本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的呼吸就这么落在了她的一侧肩颈,“在看什么书?”

  “唔……”

  薄娆睫毛颤动了一下,“破案的。”

  “嗯?”

  男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吻下来,视线落在了她的掌心里的书本上,“大半夜看悬疑推理书,不害怕吗?”

  “不啊。”

  薄娆稍稍抗拒,“有时候多看看这种书,就可以理解很多事情。”

  穆语川就这么扣着她的腰,“比如?”

  “嗯……”

  她思考了一下,“比如有些被法律审判的犯罪分子,其实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天生黑暗的种子,是因为在生活环境的成长下,人有千面,那些偷盗抢劫的人,也有的是为了给白血病的儿子做手术,我们不能说他没错,但是也不能说他就是对的。”

  穆语川就这么顺势而为挑起了她的下巴,“可如果这个人因为抢劫害死了无辜的人呢?那这个人也是无辜的?”

  “这不一样。”

  薄娆有些抗拒,“穆语川,人心是最不可测的。”

  “嗯?”

  “就像最开始我认识你的时候,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他们都觉得你应该是那种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凤凰男形象,可后来我了解了你,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她睫毛颤了颤,盯着他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很是认真,“你就是你,至于在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是穆语川。

  是从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温柔到骨子里的穆语川。

  “是么。”

  那声音明明是在夸奖他,但是他却听不出来任何夸奖的味道,“那要是我骗了大小姐你呢?大小姐还是会坚持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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