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的办公室笼罩在一片死寂中,只有投影仪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黎渊坐在阴影里,军装领口歪斜着,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面前的音频波形图还在跳动,像是垂死者的心电图。

  录音开始播放:

  [沙沙声……脚步声……]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

  步溪月尖锐的笑声突然刺破寂静:\"还在嘴硬。\"

  温霖言冰冷的声音响起:“别废话了,直接抽干她的异能。”

  “贱人!去死吧!”

  [剧烈的喘息声……衣物摩擦声……]

  颜桎的声音虚弱却坚定:“你们……不会成功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痛楚的颤音,“末世……一定会结束……”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突然,录音里安静了几秒。接着是颜桎急促的呼吸声,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陆歧……”她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像是在对爱人耳语,“你不要太难过……好不好?”陆歧猛地睁开眼,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仿佛看见颜桎就站在面前,苍白的脸上还带着那个熟悉的微笑。

  “哥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你们要活下去……看到新世界到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起……迎接新世界……”

  [咔嚓——]

  录音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黎渊的拳头砸在桌上,震翻了墨水瓶,黑色液体在文件上蔓延。

  陆歧缓缓站起身,他拿出那支试管,里面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流动起来。

  “她说的新世界……”陆歧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就从毁灭他们开始。”

  黎渊缓缓抬起头,眼底翻涌着与陆歧如出一辙的冰冷杀意。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标着“绝密”的档案袋,里面是颜桎留下的全部研究资料。

  “她其实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黎渊抽出最上面那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精密的能量转换装置草图,“这是她设计的异能增幅器,专门针对你的瞬移异能。”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黎渊站在指挥室的全息沙盘前,眼神冷峻如冰。所有高级军官屏息肃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即刻起,”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寒铁,“研究部全员按照黎嫣博士遗留的方案,24小时轮班攻克阳光草培育技术。”他手指重重敲在桌面的绝密文件上,“其余人等——”

  会议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黎渊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个人:

  “聚众闹事者,轻则驱逐,重则枪决。”

  “散布谣言者,以叛国罪论处。”

  “至于福波斯基地——”他猛地挥手,全息沙盘上代表敌方的区域瞬间变成血红色,“既然选择与全人类为敌,那就做好被碾碎的觉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转向站在阴影中的陆歧。他沉默地靠在墙边,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力场,连光线都在他周围产生了扭曲。

  “陆歧。”黎渊的声音掷地有声,“由你担任前线总指挥。”他将指挥终端重重推向陆歧,“用你的重力场——”

  “——把那些杂碎压成齑粉。”

  陆歧缓缓抬手,终端在距离他掌心三公分处骤然悬停。会议室里的金属物品同时发出嗡鸣,仿佛在回应着无形的召唤。当他睁开眼时,漆黑的瞳孔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

  “收到。”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振,桌上的水杯突然爆裂,水珠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福波斯基地必定从地图上消失。”

  自那日起,军事基地对福波斯基地展开了雷霆般的攻势。黎渊将温霖言和步溪月残害异能者、破坏疫苗研究的罪证公诸于世,全球哗然。任凭对方如何低声下气地求和,军事基地的炮火从未停歇。

  陆歧变得越发沉默寡言。除了在前线指挥作战,他所有的时间都消磨在那方冰冷的墓碑前。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颜桎留下的研究资料终于结出硕果。初代疫苗虽效果有限,却让人类在末世中首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实验室里,那株被她精心培育的阳光草依然顽强地活着,成为所有研究员的精神支柱。

  更令人振奋的是,针对步溪月吞噬异能的防御手段终于研制成功。许薇的异能屏蔽特性被完美复刻,制成便携式护盾装置。林照永远记得第一次测试时的场景——步溪月的精神丝线在触碰到护盾时,像触电般猛地缩回,她那张美艳的脸第一次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这是每一个人努力的结果。”黎渊在作战会议上说,手指轻抚着护盾原型机。全息投影中,福波斯基地的防御工事正在陆歧的重力场下分崩离析。

  雨幕中,一株新生的阳光草悄悄钻出泥土,嫩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它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这场迟来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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