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喂给李镇的丹药,果真不凡。

  现在,李镇脑海里,石碑前,那口“寿”字香坛前,竟一下子涨了大截。

  便连着胸口血洞,都愈合了些。

  至于李镇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又缓过了气,还以为这寿香有什么爆种的能耐……

  刚一醒,那血肉手臂便砸下,吓得李镇猛地起身,毫不犹豫同时召来了骨槌和铜锣。

  这便是完全体的“鬼槌铜”,也请来了真正的打更仙。

  李镇面色煞白,跟死人脸没什么区别。

  他身子比之前拔高了甚多,头发也垂在了地上。

  身后影子,变成了沸腾的血水,凝成一道诡异的影子,抵住那诡物的血肉臂膀。

  这咒物,重新长出的七颗脑袋,狰狞道:

  “小畜生,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李镇说不出话,只因他现在的身体,似乎并不由自己完全掌控。

  阴柔阴冷的声音,从自己嘴里传出:

  “不过一个咒物,还敢口出妄言。”

  那七个脑袋一怔,似乎看出来李镇现在的不对劲。便不再多言,脑袋脱离血肉之躯,浮在了天上,龇牙咧嘴的,向李镇扑来。

  “当~”

  铜锣再敲,院子里的空间,似乎都荡出了声纹。

  那七颗脑袋,痛苦哀嚎,便又重新飞回了身子,镶嵌其中。

  李镇知晓现在控制自己身子的,并非自己,便意识沉到石碑空间里,却发觉那好不容易涨了一大截的寿香,又“呼哧呼哧”的燃烧。

  “……”

  请来完整的铜锣,便会请来打更仙,可这打更仙实在是太费寿元了啊……

  “只求能尽快解决麻烦,别的都不重要。”

  李镇一咬牙,安慰自己,现在献祭的寿元可比当初没通门时少多了。

  意识退出石碑空间,看向面前的诡物。

  李镇丢掉了铜锣,双手指甲疯长,瞬间刺入那咒物身躯。

  指甲上,浓郁的黑色死气尽数灌入,这咒物血肉瞬间坏死了大半。

  可不多时,又重新挤掉腐坏的肉,长出了新肉。

  那七颗脑袋,同时笑道:

  “你不过登堂合香的本事,如何与我斗!小畜生,你今是死定了!”

  李镇惨白的面色间,冷冷挤出几字:

  “要不是这李氏嫡子才通门境,我又何苦只敢搬出登堂合香的本事与你厮杀……本仙若是亲至,只怕你这咒物,怕连再生的本事都没了。”

  “……”

  主意识的李镇,似乎感受到了手中铜锣浓浓的嫌弃意味。

  “死到临头,还敢装大尾巴狼,我刘家七口人虽被炼成了咒物,但我们亦是定府境的咒物!小小登堂,死来!”

  那咒物浑身血肉又涨大几分,比老树还高,挤满了整座庄子。

  那七颗脑袋,又分散开来,眼睛鼻子嘴,长在不同的位置,穴窍之间,喷出无数黑气。

  “我刘氏兄弟死有余辜,可我那儿子,侄娃子是无辜的啊……李长福夜里逼我们七口人上吊,你这小畜生又有何颜面袒护那老畜生!

  死!

  死死死死死!”

  黑气让整座庄子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李镇听着这血肉所说的话,心中却是一突。

  自己那便宜爷爷,杀了刘家的无辜小辈?

  这是真的么?

  可现在是自己的生死之境,难道还要因为愧疚献上自己的性命?

  李长福干的,又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也是无辜小辈!

  念头通达,李镇扬锣,骨槌化作一道数丈高的阴骨,寿香“噼啪”燃烧,猛然朝这团黑肉砸下。

  “但现在,是你要我的性命,那你就得死!”

  ……

  狗剩奔走在田野间,身形之快,如脱缰之马。

  他双眼中,生气死气不停变换,只为寻找到那下咒之人。

  “千相门道之人,便会养咒物,可养出定府境界的咒物,这郡里千相门道之人最多的‘五面楼’,也没这种本事……”

  狗剩呢喃道,眼前骤然一亮。

  这过马寨子之外,去那吕家寨子的一条小路上,便有两股浓重的活人生气对峙……

  “生气如此浓烈,道行定然不低……山野村寨出不了这人物,一定是下咒的千相人!”

  狗剩步子催快到极致,很快逼近那两团生气碰撞之地。

  小路上,林丛之多,易隐匿身形。

  狗剩无声无息地藏在一棵老树上,细细看向那下面人影。

  一个驼背老汉,身边放着一张鼓鼓囊囊的麻袋。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似是个货郎,推着辆载着零碎的小独轮车,停在路边。

  那老汉气息不俗,定定开口: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女人抹了抹唇角,发出的声音,却是雄厚的男人腔:

  “李伯,这还不简单,找中州赵家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驼背老汉眯了眯眼,狠狠一淬:

  “我呸!你千相柳家最与问米赵家不合,他们还能善心帮你?”

  这女人身,男人腔的货郎眉眼一挑,手里攥着一个布袋娃娃,笑道:

  “李伯聪慧过人,怪不得带着这李家余孽逃到如此荒野僻壤,避了多少人的耳目。可缘分就是如此的妙啊……明年盘州的妖窟大开,太岁丰收,我偏偏来了这地界溜达,嘿,你猜怎么着?

  竟然有七个吊死鬼,挂在树上喊冤枉哩!还发现了李氏余孽!”

  驼背老汉脸色阴沉,

  “我只让那刘氏兄弟身患绝症,五年之内必亡,可从没想过害死他刘家娃子,我李氏之人,断然做不出来此等绝户之事!怕是你这小辈,布了一场相境,炼了那两家子七口人!”

  “哇哇哇!”货郎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布袋娃娃,“李伯真是神机妙算呐,可你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七口人,活吊而亡,再炼成咒物,定府境的修为,横扫一个寨子,怕都绰绰有余了,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那李氏余孽……”

  驼背老汉,自是李长福,他双拳攥紧,额头上满是青筋。

  眼前的人不杀,那追杀镇娃子的咒物就不会死。

  可若厮杀之,未必能将其挫骨扬灰,他定有本事,将镇娃子在过马寨子里消息带回中州……

  去了一趟哀牢山,简直是错中之错!

  李长福咬牙,把那麻袋撇在了地上。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你现在掐了那咒物,并且立誓不将镇娃子在盘州的消息带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货郎摇了摇手中的布袋娃娃,脑袋晃了晃,轻蔑道:

  “李氏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是金科玉律,中州世家之共识……我若将李氏子的尸骨带走,李伯大可猜猜,我能得多少赏赐?千相柳家的根法,圣上的褒赞……啧啧,不敢想……”

  隐藏在老树上的狗剩,心中猛然一沉。

  ‘那娃子果然是那家子的人……可这货郎打扮的人妖,也是千相柳家之人,中州大宗族,修为深不可测,以自己的本事,若被此人发现,便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小小的过马寨子,连个通门境都稀少的穷乡僻壤,竟会有如此秘闻……’

  ‘这李家阿公,莫非就是当年那位……’

  还没等着狗剩细想,面前之景,却让他双眼瞪大。

  狗剩呆愣良久,似乎连时间都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

  那货郎掐了娃娃,满面欢笑地推着木车走了。

  李长福声音干涩地对着林中喊道:

  “藏了这么久,人也走了,该出来了。”

  狗剩调整了下呼吸,心里打了个“咯噔”,便跳下树,单膝跪在李长福面前。

  “晚辈盘州翻刺郎,见过李家……”

  “嘿。”

  李长福低低一笑,背起了那厚重麻袋。

  像是背起了千斤大山。

  “都是为了娃娃,你说是吧?”

  狗剩不敢抬头,恭敬揖礼道:

  “是是,我也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徒儿,才来过马寨子……”

  “合香的铁把式,马上迈入定府,放在郡里也是一把好手……我知道你。”李长福低低一笑,接着道:

  “所以,我才让镇娃子去拜老铲家的门,是想着让你多教教他。”

  狗剩心中微热,摇头道:

  “不敢,晚辈愚钝,到今日才看出来镇娃子的身份,才敢将续命丹给他喂下……”

  李长福听着,又是笑:

  “哪里愚钝了?这不就是来给我邀功来了……”

  说着,他从这旁边麻袋里,取出来一小块黑太岁,递进狗剩手里。

  “水鬼潭里,受了四甲子灾的……仙家所产,这一小块,够你到定府的消耗了。”

  狗剩不敢推辞,郑重接过,恭敬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目送着李长福而去,才敢起身。

  他微微一叹。

  自己不是什么中州大族子弟,只是盘州一介白手起家的铁把式。

  争口气活着都算不易,又怎么敢像那千相家的弟子,威胁李家人呢?

  讨得一口黑太岁,便是天大的机缘。

  日后若能教那李氏子一招半式,也是天大的机缘……

  ……

  老铲庄子。

  李镇正发狠与那咒物斗着,却见这咒物“噗嗤”一声,化作滩血水,渗进土地,消失不见。

  这一庄子人,除了那两个苦命的少年,算是都保下来了。

  铜归槌散,一口寿香,又回了那枯竭地步。

  李镇躺在地上,没顾得上吕半夏几人的恭维,沉沉睡去。

  偏屋里,高才升掀开门帘,揉着惺忪睡眼。

  “咋回事?踢里哐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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