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

  像是在腊月天跌到了腌菜的冰窖里,浑身被盐霜、寒冻侵蚀。

  李镇浑身打了个哆嗦,这种冻伤的感觉,让他久违地有些病态的舒爽感。

  本也想靠着铁把式的手段与这刀疤版的宁采薇斗上一斗,可当看到她召出金色香坛的时候,李镇就知道坏了。

  通门步入登堂之后,便可凝坛,坛又分三品,金、银、铜,连着邢叶都才是金银参半的香坛,没想到这宁采薇竟然几乎是纯金的香坛。

  登堂里,又分三品境界,搬坛、镇石、合香。

  这宁采薇的坛里,已经有了镇石压着香坛,甚至整个人,都隐隐散发出一种活人香烛的气息。

  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合香境的标识!

  李镇不敢马虎,面对过的所有敌人中,这宁采薇的压迫感,可谓是强到了极致。

  除了上次在老铲庄子门前遇到的咒物,但那毕竟是死物,没有慧根,只有怨念裹挟,真正的战力,可能比定府境要差上些。

  当时献寿过头,还是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狗剩喂给了自己什么东西,这才使得寿香暴涨,有了召打更仙的本事,与那咒物缠斗。

  经过了大半年的修行,加上银太岁和血太岁的喂养,李镇如今的寿香已经涨了上来。

  在面对这很可能已经是登堂境合香官的宁采薇面前,他不敢托大,召来打更仙,是最稳妥的打法。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宁采薇脑子坏了,偏生给自己脑补出了一个耍猴人的身份。

  解释不清,那就打服便是!

  哗啦!

  密布的暗道之中,却忽地刮起了刺骨阴风。

  李镇的身形,在黑漆漆的阴风中,显得神秘诡谲。

  宁采薇早有预料,冷哼一声,

  “呵,早知道你是颇有本事的耍猴人,现在才知道暴露本事,那既如此,姑奶奶也叫你尝尝活人炼成皮囊的滋味!”

  哗!

  她胸前浮现出一尊青色香烛,映出半张森然面孔。

  整个人向前一扎,便像一张薄纸似的,从头发丝开始燃烧。

  就连着穿着红裙的宁采薇,也是一张纸人!

  她浑身冒着纸灰,狞笑着烧了个干干净净。

  暗道深处,忽有鬼嚎声传来。

  “呃啊啊啊……”

  “宁家女,你炼我作人皮,让我不入轮回,恶毒至极……”

  “叩叩叩叩叩……”

  古怪似敲击墙壁的音节,密密麻麻传来。

  李镇头发垂地,将身子抬起,脸上带着狰狞的兴奋。

  青紫的指甲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勾住一张鬼面铜锣。

  “咔、咔、咔……”

  下巴微微张合,关节像是僵硬地动不了。

  李镇的眼睛,一只纯黑,阴气翻涌,另一只如正常人的瞳孔。

  他非常满意现在的状态。

  这是自能召唤打更仙到如今,一人一仙磨合得最为舒适的一次。

  李镇能看到寂寥夜色中,高楼宅邸间,一个垂发厉鬼,游荡在街巷中,时不时地敲一声锣。

  能看到香火兴旺,人声鼎沸,仙气与鬼气同存的梦魇。

  当然,满地向他爬来的人皮、扎纸物件,也看得一清二楚。

  “当!”

  骨槌敲响铜锣,刺耳声音径直回荡在暗道之中,无声音浪将这些附着在墙壁上的狰狞人皮冲击得东倒西歪。

  噼啪如猪肉片跌在了地上,砸落成一片。

  这声“锣”响,足让暗道里卷起抹不开的阴风,那些人皮,被吹得龟裂,像是干燥的地皮。

  这声动静,自然也传出了宁家楼外。

  露天茶馆里,邢叶漫悠悠地咬了口驴肉火烧,又吞咽了口茶水。

  耳朵微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邢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宁家楼,看着满地忙活的小厮,人出人进的席面,又摇头道:

  “这还没到两个时辰,李兄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这楼里人气儿这么旺,谅她宁家那扎纸匠,也不敢做什么。”

  邢叶继续慢悠悠地吃茶。

  却不想,这声古怪锣响,一直传到了太岁帮,斗字堂间。

  斗字堂俨然一副村寨模样,中心有口古井,古井旁便立着座老祠。

  老祠里,摆着一张古朴,像墨砚似的四方石头。

  八方桌下,站着一个浑身被黑袍笼罩,脸上戴着傩面的人。

  他动了动耳朵,脑袋别向一处看去。

  “帮主,您听到什么了?”

  身后斗字堂的堂主,拱手问道。

  帮主的面具,微微起伏,他怔了良久,才道:

  “没事,想家了。”

  “家?”

  堂主也是疑惑,心中暗道,帮主一手创办太岁帮,这帮子里,可不就是家吗?

  身在家中,还会想家?

  ……

  梅花绽开,老巷子里蹲坐着一个磨面的把式。

  辛苦一上午,主家端来了两碗饭,和一盆面汤。

  他饿坏了,上来就吸嗦吃起,哪怕面汤滚烫,也一口灌下了肚。

  只是这筷子刮碗间,却听到一声沉闷的锣响,悠扬而绵长。

  “啪!”

  筷子跌在了地上。

  这老把式慌张站起身,热泪盈眶。

  ……

  破落的东衣郡贫民窟,哑女正洗着沾染血迹的衣物。

  她正回想着昨晚那道救了她的人影,神情陷入沉思。

  她正抡着木槌,一下下敲打在沾水的衣物上。

  忽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猛然抬头,望向一个方向,眼里多了一丝明媚,

  “阿……阿公……熬……熬出头了……”

  ……

  盘州城里,名门私塾里的先生,放下了手中的戒尺,忽地抬头,愣神向远方望去。

  戏楼子里,正抹脸子的旦角儿,忽地怔神,提起一旁工架上的重靠刀,神色激动,嘴里戏词纷飞:

  “蔫叫我主家无后,谁料!昂昂!我主家棋未绝!人未亡呐!!”

  湘州的赶尸人,吹着笛哨,驭着三五跳僵,游在密林之间,却似听到什么动静,忽地抬头,便这吹笛的曲也差些乱了,跳僵们一溜烟窜入密林间,消失不见。

  参州的巡守,着红袍戴乌纱,正审着堂下徇私枉法的州官,却忽地愣神,向着某处望去。

  ……

  横在哀牢山与过马寨子中间的破落庄子里,面色苍白的老汉,瘫坐在炕上。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暗戳戳地,目光从供台上的阴影中挪开,转而看向窗外的大片暖阳。

  “娃子,老汉没看错你……”

  ……

  天下依旧是天下,山不转水转,阳不走云走。

  但就是那一瞬间的功夫,天下生气盎然,暗流涌动。

  宁家楼里。

  李镇什么都不知晓,只是敲锣,阴气滔天,脚下血影如潮,向前蔓去,淹没大片人皮、扎纸物。

  宁采薇有些被吓着了,躲在阴影中,暗暗道:

  “你这耍猴人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为何蜗居在这东衣郡里,去害我妹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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