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气愤又无奈,跺脚离去。夜凉如水,晚风萧瑟。在返程的路上,他反复思考宋明的话到底有何深意。

  “宫廷总管李成……”

  “宫、廷!”

  瞬间灵光乍现。

  李成之所以能抗衡百官并占上风,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多么强大!而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利用皇家权威,百官才无法抵抗!江风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禁打了个寒战。最坏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天刚亮,李成还在熟睡,江风已派人将手中所有股票送往他的府上,清点数目后迅速告辞,并转达了宋明的意思。至此,原本强大的世家联盟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李成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局势稳定下来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回头补个觉。日上三竿,才不紧不慢地洗漱出门。

  “夫君,今晨大门外的人群都散去了,好生奇怪。”江诗雅帮他整理衣冠问道:“你昨日去宫中到底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当然是替同僚解决问题。”

  “他们想明白了,各回各家各忙各的事情。”

  江诗雅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阿菱,你在做什么?”

  只见梅香抱着一套沉甸甸的防护甲,正要帮江风穿上。“穿你的就对了,大惊小怪什么?”

  江诗雅嗔怪道:“妹子为你做了这套防身装备,可是熬了几宿都没合眼,生怕你出事。”

  “这件轻便灵活,穿上不容易被发现。”

  “心口和腹部的精钢甲片可以保护要害部位,即便是军队劲弩也难射穿。”

  江风身上一沉,梅香已经给他穿好了马甲式的防护服。“害你们担心了。”

  “嘶,这内裤也得穿?”梅香设计的是两件套,下面还有一件厚重的类似平角内裤。“光保上半身有什么用?抬腿。”

  江诗雅蹲下准备帮忙。“朗朗乾坤之下,我还以为去龙潭虎穴呢。”

  “蒙府跟龙潭虎穴又有什么区别?”梅香也劝:“外头危机重重,小心一些为妙。”

  “车上的加固和铁板都是芷茵检查过的,万一遇刺记住了躲里面不要出来。”

  “听见没有?”梅香和江诗雅严阵以待的样子让江风不敢懈怠。

  “知道错了。”

  “其实,谁不怕死?”

  “我也怕。”

  “但是我是一家之主,若是我都退缩了,你们怎么办?所以我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装作勇敢。”

  江诗雅和梅香都被江风诚恳的态度打动。“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话音未落,江风大步往外跑去。梅香叹了口气,“他这性子何时才能改啊。”

  “怕是改不了了,我们唯有担惊受怕地陪他度过这一辈子。”

  事实证明,白天的蒙府不像江诗雅设想的那样危机四伏,蒙毅倒是招待十分周到,茶点齐全。

  “明日侯爵大人可将钱款送来一同取走这些股票。”

  江风神色轻松:“不用,我相信您,先取走股书,日后再结清款项即可。”

  蒙毅淡然应道:“好吧。”

  听到最近的两封辞职信,陛下似乎并未准许,江风若有所思。

  “老太傅当时一时糊涂,请雷候见谅。”蒙毅自嘲说。

  “陛下责备之后我也反省了。”

  越是如此,越让江风觉得不同寻常。“他是真心认输,还是酝酿更大阴谋?” 江朝毕竟是华夏首代王朝。

  “现在交给侯爷运营公司,并参与日常管理和财务审查。原本技艺出自皇宫,我也只是借势。”蒙毅爽快答。

  江风惊讶:“当真?”

  “雷候代皇家行事,随时都可以接手。” 江风踌躇,但很快明白大局既定。

  就这样,江家和李成握手

  “还望您尽快产出第一批水泥,莫要辜负了高家祖辈积累的威名。”

  拱手作揖:“定不负高新之托!”

  ——

  离开高府后,直接前往章秦府上。高仪和林腾将手中的股票全部转出,其他小人物自然不值一提。

  夜幕初降,书房里烛光摇曳,桌上展开的画卷是张燕从北边寄回的地图。“持盈则亏,锐势难守;财货虽多,终不可久留;富贵自满,则招灾祸。”高仪诵读着《道德经》,目光凝视远方。

  历代显贵,权臣无数,却鲜有善终。商鞅、吕不韦、李斯,谁能幸免?真正的世家延续千年,而权臣却难以永在。他必须忍耐,即便这代未能如愿,也要等到下一代。

  直到林家盛极而衰,再一举连根拔起陈氏一脉!

  两天后,关中大雨滂沱。尽管再三坚持,仍然在家人的催促下穿上了蛟皮马甲与铁裤衩组合。

  “太子,请容小臣为您打伞。”

  今天的主角是毋庸置疑的扶苏。他可以令人们忘掉股灾的惨烈,把一切归咎于试错或意外。

  “应当前往宫中的才对……”

  “微臣尚待罪之身,在公众场合撑伞不显眼嘛!”

  固执己见的随行大臣扶住扶苏登上专用马车。紧闭多日的交易所大门重开,列阵黑甲军士挺立雨中,任凭风雨侵袭衣衫。

  大街依旧停满马车,人群怀着不同心情焦急观望。远处传来的骏马嘶鸣伴随着石板路面的车轮声。黑冰台战士控制着现场秩序,赵崇指挥下,精兵前来迎接。

  随行官员打着纸油伞,紧跟其后。市民或披蓑衣,或擎雨伞,恭敬作礼。“迎接太子殿下!”

  “请起,诸位久等了。” 扶苏一一答谢,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交易大厅门口。

  利用时机向不远处的夫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仆从抬来梯级摆在他面前。

  “之前交易所曾出现一些问题,暂时停市以检查修补,并整理其中的得失教训。”

  “众心急切,我更为甚。”

  “奉父皇旨意,交易所已经改弦更张。”

  “我定竭尽全力改正之前的过失,令市场恢复正轨。”

  扶苏的话语并没有引发强烈反响,因为背后站着那位大人物。人们的沉默无声,但心中的愤懑难以平息。

  然而扶苏内心坚定,未因冷漠气氛受到打击。“有一个上市公司名皇家钢铁,我们无法推卸责任。为了填补股民们的损失,皇家银行将拨款五百万贯,购回所有该公司的股票。”

  群众开始 * 动,低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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