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送来的米饭只有一小碗,其余都是精美的菜式。

  大家闺秀都是这么吃点骗骗肚子就行,哪有吃到饱的。

  就那还没拳头大的一碗饭能填什么肚子,丹惜又不敢再叫沈倾给她拿饭。只好把菜全吃光了。

  没米饭光吃菜的结果就是口渴,没水喝只能喝酒,不然齁嗓子。

  沈倾耐心等着丹惜吃饱喝足,还顺便给丹惜倒了几杯酒。

  “断头饭吃了,可以招了?”

  丹惜抬起头,满脸通红双眼迷蒙的看着沈倾,嘴角边漾开笑意,还打了一个饱嗝。

  “招?什么招?嗝…我吃饱了,我要去睡觉了。”

  头昏脑涨的丹惜撑着桌子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回床边,一头倒在床上。

  头冠膈得她难受,拧着眉头抬手努力的拆发冠。也不知道这发冠怎么回事,硬是跟她作对一样。

  有一处勾着她的发髻扯得头皮都疼了也没拆下来。

  丹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整个发髻散开,各种钗环簪子丢了一床头。

  扯下发冠随手往床角一丢,滚了两圈滚进床铺内侧。

  沈倾冷眼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这是装醉耍赖了?

  放下酒杯跟过去坐在床沿,丹惜及腰墨发散散的铺在大红喜被上,看着她背着身子两手不停地在里头忙活。

  沈倾戒备地绷紧神经,看来她终于要实施刺杀计划了,就是蠢了点。

  不想跟她周旋了,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请派你来的?”

  丹惜不耐烦的扭开肩膀,继续奋斗,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什么。

  沈倾耐心告罄,揪着她的后颈把她提起来转过她的身子。

  “有什么招赶紧…”

  使出来…

  沈倾不自在的松开手,别过头。

  谁说她蠢了?

  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这才是合格的杀手好吗!

  大红嫁衣和红色里衣半解,滑下肩头,虚虚的挂在手肘上。

  白玉肌肤透着艳粉,一头青丝散落胸前,肚兜上绣的鸳鸯成双成对。

  酒意上头,丹惜燥热得努力剥盘扣,终于剥完了随手一扯,整件嫁衣和里衣被她丢到床尾。

  清凉多了,丹惜又爬回内侧面对墙壁躺下。多年习惯,只有挨着墙壁睡觉才有安全感。

  那边折腾了一会没动静了,沈倾慢慢转过头。

  撞进他眼里的是光滑无暇的淡粉玉背,除了脖子上和背上两条大红色的系带,一直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一览无余。

  沈倾瞳孔剧烈震了一下,一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隔着被子扳着她的肩膀转过身子。

  “别使美人计,这招对我无用。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

  醉醺醺的丹惜脑子一片浆糊,唯一的想法就是安静的睡觉。

  偏生总有个声音不让她睡觉,还老拉拽她。

  丹惜的脾气一下就炸了,一把掀开被子摇摇晃晃的坐起身。

  一把揽住沈倾压倒,凑过脸在他脖子亲昵的蹭蹭,语气撒娇。

  “阿黄你不要吵我了,我好困,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沈倾僵住,终于明白,这个女子大概真的不是杀手。

  不会武功的杀手好歹带一把利器吧,就她脱这样的,往哪藏?

  温软有料散发馨香的身子毫不设防地压在他身上,勾起他该有的反应。

  他自认不是柳下惠,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默默给她盖上被子推到一边,支起手臂撑着脸看着她眉头微蹙的睡颜。

  “谁是阿黄?”

  “阿黄不是就你么…成天在村里打架跟别的狗争小母狗。”

  沈倾抽抽嘴角,谁争小母狗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丹惜…哦,不对。丹鸿坚说,我以后得叫丹悦。”

  说着,丹惜皱皱鼻子,哼了一声。

  “为什么要改名。”

  丹惜不耐烦的蹬掉被子。

  “好热…我不要盖被子。因为丹悦死了啊,我和我娘就被丹鸿坚请回去了。”

  沈倾又把被子给她盖上。

  “你是丹鸿坚的女儿?”

  “是啊,要不是丹悦死了,他还不认我和我娘呢。哎呀,你问够了没有,我要困死了…”

  “你是自愿嫁给沈倾的?”

  “我傻吗我自愿!村里那么多俊俏小伙子我不嫁,我非得千里迢迢的来嫁给那个想杀我的棺材脸?”

  丹惜愤怒得把被子一掀甩到床下,像条虫一样顾涌顾涌挪回墙边,把滚烫的脸颊贴着凉凉的墙壁。

  舒服的嘤咛一声,沉沉睡去。

  沈倾沉眉看着里侧那个勾人心魂而不自知的女人,从她嘴里套出的信息得知她应该是丹悦的庶妹。

  不知为何丹悦死了,她来替嫁。

  丹鸿坚真是胆大包天!

  这种法子也敢想出来,欺君之罪,他有八个头都不够砍!

  他沈倾什么身份,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少卿家的庶女也配嫁进来的?

  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现在就写封折子参他一本!

  “沈倾…你好坏…”

  怒气上升的沈倾刚准备下床去书房写折子,丹惜混着鼻音娇媚的呢喃冷不丁的蹿进他的耳朵里。

  她…居然敢直呼他的姓名…

  哪有女子直呼夫君姓名的…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从她嘴里哼出来那么让人浮想联翩…

  可是她的语气好勾人…

  沈倾起身准备回书房过夜,一抬头发现有个人影打在窗纸上,心下顿时生出烦躁。

  从发髻就能看出来是妾室阮氏,与其出去被她截住,还不如就待在这过完今夜再说。

  沈倾脱下喜袍,顺便把丹惜的嫁衣也一起挂在衣裳架子上。

  又把她丢得乱糟糟的头饰和发冠收起来放在梳妆台。

  喜房里的红烛是不能熄的,得一直燃到天明。

  沈倾捡起被子在床铺外侧躺好,转头看着那道剪影还没有走的打算,握紧拳头不轻不重的锤着床板。

  那剪影晃了晃,依然不走。

  沈倾伸出左手在丹惜腰上拧了一把,丹惜迷迷糊糊扭了扭身子。

  “嗯…不要…好痛…”

  那道剪影终于听不下去了,脚步声远去。

  沈倾也听不下去。

  刚才扶上丹惜小蛮腰的滑腻的触感仿佛还停在手上,不敢再想下去。

  匆匆给她盖好被子转过身背对她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床铺里多了一个人,那清浅的呼吸根本就忽视不了。

  一想到丹惜那让人把持不住的画面,沈倾苦笑一声,丹惜不是刺客却比刺客还狠。

  低低叹息一声,隔着被子捞过她的身子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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