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大帝的葬礼举行得格外隆重,就连向来不太对付的星罗帝国也派遣了使臣,就连武魂殿也假模假样地送来了一份哀悼。

  但是雪渊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全程都是雪崩一个人主持着葬礼,可是雪渊已经回国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这对兄妹没有同时出现,谣言愈演愈烈。

  雪渊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公主殿富贵堂皇,似乎整个天斗帝国最珍贵的东西都落在了此处。

  她在床榻前面呆呆地坐了四五天,面容始终平静淡定,不见悲伤,不见愤怒,甚至见不到任何的情绪。

  宫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连有些担忧的唐昊前来看过,也微微摇摇头,只好请之前最受公主器重的秦明前来相劝。

  秦明走进寝宫时,只看到雪渊就蹲在床旁边,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眸,插在发间那沉重的王冠因为不打理而落了下来。

  秦明走上前,单膝下跪,轻轻将那王冠摆回了正位,提醒道:“我已经整理好了你离开这两年的天斗要事,公主若是想上手,我可以一一向您汇报。”

  雪渊终于挪动了目光,缓缓看向了他,过了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道:

  “秦老师,你我之间什么时候用得上您这个字了?”

  秦明笑了一声,扶正了那王冠,提醒道:

  “你头上这个,不只是一个头饰而已,公主冕下,雪夜大帝将自己的权杖交给了雪崩,但是将这个国家的信仰交给了你,如今,你也不只是我的学生唐溪了,你也是我的信仰。”

  后面那句话听着有些奇怪,雪渊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淡的,却重新转过头,淡然说道:“秦明你放心,我没有失去理智。”

  秦明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就知道雪渊能够分得清主次一般,而雪渊也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公主殿阳台边上,轻声说道:“我想清楚了,父皇爱天斗帝国,胜过爱我,所以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天斗帝国,很巧,我也是。”

  她顿了顿,猛然回头,目光重新恢复了明亮,嘱咐道:“秦明,我需要闭关一个月来吸取我的第九魂环,在此期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也不希望外界知道我的任何信息。”

  秦明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道:“现在外界正在疯传你们兄妹两人关系极差,太子殿下没有加以阻止,如今你若是连他的继位仪式都不出面,那外界会更加坐实了你与他关系恶劣的事情。”

  雪渊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转身,看着那笑意盈盈的眼睛,没有说话。

  秦明知道雪渊如今不爱说话,只是继续道:“而你身后,是昊天斗罗,蓝电霸王龙宗门,唐门和七宝琉璃宗,以及整个天斗帝国的四分之三的军队,雪崩背后,顶多有一个公开支持的毒斗罗,还有一个雪星亲王,这样一边倒的局势,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但凡长了眼睛都知道该站在谁那边,其中,也会有人率先为你出头,去为难雪崩。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这个朝堂之上,还有多少蛀虫了。雪渊,这是你的想法吗?”

  秦明已经将雪渊不愿意解释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他的叙述条理分明,甚至补充了雪渊刻意回避的细节。

  她盯着秦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平静。最终她松开攥紧的拳头,淡淡道:

  “秦老师,有你成为我的盟友,我很幸运。”

  秦明摇头,笑着说道:“能够站在您身后,才是我的荣幸。”他向前半步,声音压低:“你放心,在你魂环吸取完毕之前,我会偷偷照顾好你的兄长的。“

  雪渊突然想起什么,她抬手拂开额前碎发,问:

  “秦老师,你如今多少级了?“

  秦明没有立即回答。他先确认门窗的隔绝结界完好,随后周身气息骤然变化。九个魂环依次浮现时,地面细小的尘埃被气浪推开。

  黄,黄,紫,紫,黑,黑,黑,红,红。

  “这些年多亏雪夜大帝的照顾,已经九十三级了。”

  雪渊的目光死死锁住第八魂环。那抹猩红与记忆中的黑色截然不同,下意识问道:“秦老师的魂环……”

  “你两年前离开之前和大师说过,能量注入魂环来提高魂环年限的理论?”秦明收起魂环,认真解释着:“虽然大师一直在做实验,但是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成功了。”

  雪渊绷紧的下颌线松动少许。她转身,声音依旧冷硬:“恭喜秦老师。那你的封号是?”

  秦明微笑着:“雪夜大帝赐的封号,名曰苍渊。”

  苍渊斗罗?

  对于秦明而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阴沉了些。

  秦明微微颔首,继续道:“雪夜大帝也为你留下了一个封号。“他停顿片刻,从内衬取出纸条的动作刻意放慢,“若你未曾想好自己的封号,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雪渊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她接过纸条时,两人指尖短暂相触。秦明的手温暖干燥,与她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纸条展开的瞬间,雪渊的魂力波动让室内温度骤降。两个苍劲有力的字迹仿佛要破纸而出:

  【昭穹。】

  昭穹。

  雪渊低着头,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的意味。

  “昭”字取“昭示、彰显“之意,刚好与她的渊相反,而“穹“字指浩瀚苍穹,这个封号精准捕捉到了雪渊的本质特质——她如同划破夜空的星辰,注定要在魂师界的苍穹之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封号中蕴含的不仅是认可,更是一种预言,雪夜大帝提笔写下这个名字时,似乎已经看到了雪渊终将站在魂师之巅,成为改写历史的那一幕。

  真是的,怎么人死了还要给这么多压力?

  “我明白了。”

  雪渊把纸条交还给秦明,嘴唇微微动了片刻。在秦明以为她什么话都不会再说的时候,她却抬起头,眼眸明亮:

  “就叫昭穹斗罗吧,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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