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对视。

  姜然愈发意识到当初直觉的正确。

  这个小女孩果真不简单。

  她的眼神并不是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幼稚。

  而是一种完全看淡了一切后的返璞归真。

  “难不成她和我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

  人的反应能力,处理情绪的能力,往往和身体机能有关。

  最终的表现肯定也会受到属性值的制约。

  四岁的小孩,有着四岁能够做出的反应,但却掩饰不了眼神中的耐人寻味。

  姜然一言不发,用同样的眼神回应了这个和自己相处过三年的倒霉蛋。

  “不止这一次哦。”

  神神秘秘了一句,归儿已经蹦蹦跳跳走开了。

  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墨镜男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不吵不闹不熊的小可爱谁有不喜欢呢。

  “不止一次,是说她重生了不止一次,还是将来的我……”

  不知为何,姜然只觉得自己困惑越来越多。

  这个世界仿佛对自己隐藏了太多的真相。

  每当自己以为站在了上帝视角。

  便会及时被提醒道,你只是个被命运裹挟着前进的弟弟。

  等他回过神时。

  已经到了总指挥的办公室前。

  “说吧,有什么事?”

  挥手示意保镖退出去后,沈指挥停下了手中的事务,面色威严地看着姜然,“有新的细节了?”

  “委员会最后一次发布公告后,超凡组内有几个组人员空缺严重,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是因为思想工作没有做到位,现在看来,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哦?讲讲你的看法。”

  又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点,总指挥再次好奇了起来。

  每一次姜然都会给自己惊喜,真不愧是“计划”的产物,不属于这个时间线的人才会让自己如此意外。

  “所以神话委员会内部从来就不一致对吗?”

  姜然似是把这个办公室也当成了自己的酒店套间,随便找了个会客的沙发就坐了下来。

  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放松的状态。

  也提醒着对方,自己并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工具。

  “呵呵,这么大的组织,有点分歧不是很正常?”

  “是啊,至少当初的我也是一点都意识不到,在我的视角里,这个大院从一开始就很陌生,后来莫名其妙参与实验,轮休,再参加实验,那么高的补贴下,我根本也留意不到那么多的细节。”

  看着姜然这番模样,沈指挥隐隐有些不自在。

  在他眼里,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再那么配合了。

  “不过在我们心里,总指挥你可一直都是精神支柱,谁也没有你卖力,整个核验组就是我们最信服的老大哥,这也正是我抛开一切疑虑第一时间来北都找到您的原因。”

  姜然的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没错,某种意义上,他想摊牌了。

  “软禁我的是你的私人势力,也就是说,神话委员会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更准确地说,至少不是全部知道,对此我不理解,一个可以帮助所有人少走弯路的存在,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除非……”

  分外嚣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姜然的余光扫过这位一言不发的男人,“除非,时间回溯,早就在你们的预料之内。”

  “所以呢,这是你的筹码?”

  “筹码?真把这个当作筹码,我为什么要来北都?躲在家里炒炒股发大财不好么?”

  “既然一心为公,那就不要用这种语气,大局为重,不要节外生枝。”

  “什么大局?神话系统的大局,超凡系统的大局,还是还有什么其他?”

  “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我是时空回溯的成功者,我没有资格,难道你有?”

  “…………”

  沈指挥肃穆的表情渐渐沉重了起来。

  对于爬到这个位置的强者而言,掌控力就是一切。

  牢牢地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抓在手里。

  这才是上位者最需要学习的技能。

  不管手下的人是大才还是大奸。

  无一例外地全部被自己控制着,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一切按着预定好的线路往前走。

  这个道理沈指挥从很多年前就明白了。

  但很显然,姜然还不明白。

  在这个年轻人的逻辑里,当表现足以从逻辑上证明自己心怀大义的时候,身为神话委员会的实际掌控者,总指挥就应该礼贤下士,不说火箭提拔,至少会将自己当成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利用也好培养也罢,终归会是个积极的态度。

  “你太年轻了,这些事还不懂。”

  听着姜然的这些话,总指挥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这种以纯粹道德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早已不是他这个层次该犯的错误。

  “听话,永远是我们最在乎的,能力,或许还要往后捎捎。”

  “所以我永远都要失去自由了吗?”

  “至少你吃喝不愁,你的家人也同样如此,从那个时代过来,你应该明白这不是什么随意打发人的承诺。”

  姜然见着这位中年男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心里不免抱怨一句老奸巨猾。

  他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他也知道他没有坏心思。

  但就是不能互相信任。

  最后必须要以这种囚禁的方式才能坦诚相待。

  难不成,这就是权力?

  简单的一段相处,姜然高悟性的天赋似乎又开始显现了。

  既然得知自己再也不可能拥有曾经的那种自由。

  他反倒是心里轻松了下来。

  “所以能告诉我时间回溯的真相吗?”

  “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那我自己去查。”

  “凭什么?”

  “凭下一次时间回溯,我可以选择不来北都。”

  …………

  超凡的本质是用时间来填满想象力。

  想象力由人类的智慧编写出逻辑。

  时间则付出其中一砖一瓦垒起所需要的代价。

  分析超凡系统之余,神话委员会被一股他们绝无可能反抗的势力插手了。

  借着这个能像素级正向复制超凡系统的庞大组织。

  逆向研究超凡也成了一种顺带着的工作方向。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实验,无数累计下来的数据既造就了神话系统,更是给逆转项目指明了方向。

  就像是牛顿推动光滑小球的实验。

  有时候只要在最关键的点,施加一个并不需要多大的力,只要方向正确,超凡逆流的难度或许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逆流的意义又是什么?”

  “或许这也是一种避免崩溃的选择。”

  “那群超凡系统的高权限者就这么舍不得头顶的乌纱帽?”

  “不,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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